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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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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尤粒移民加拿大后的第一次回国。有一天,她很神秘的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在锦江饭店的景福会餐厅,我见到一个留着板寸,精明干练,谈吐幽默,出手阔绰的男士。尤粒说这人是她初恋,她大学学长梁中华。他俩脸上都挂着甜蜜的笑容,神态和眼神很是亲密。不久,尤粒跟着梁中华去了北京。我没她北京的联系方式,而她有我的,但她却似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踪影。我很纳闷:她不上班,平时应该不忙,怎么不联系我呢?我始终没找到答案。

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她和韦老板离婚了,和梁中华结婚了,在美国生的两个的女儿……这些消息不是尤粒亲口告诉我的。

尤粒很久没和我联系,没想到她丈夫梁中华来找我了。一天早晨我刚醒来,意外接到尤粒第二任丈夫梁中华从北京打来的电话。他情绪激动,语速很快,愤怒的喊着,说老汼和尤粒绝对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我问他有什么证据,梁中华说他们俩人互赠生日礼物,老汼寄了一个迷你泰国小香猪宠物玩具作为尤粒的生日礼物被他发现了,而尤粒也给老汼寄书签作为生日礼物。可两人互送礼物、互相通信也只能说明关系好啊。梁中华很肯定的说,尤粒早已习惯接受别人的礼物,从来不会想到给别人送礼物的。梁中华和从认识她到结婚,不断送礼物给她,但她从未给梁中华送过任何礼物。梁中华说就凭这一点他敢肯定,尤粒若给什么人送礼物,这人和她绝非一般关系,至少这人让尤粒动心了。尤粒未上过一天班,哪来的钱给你梁中华买礼物呢?我觉得梁中华证据不足。

不过梁中早在大学期间就和尤粒谈恋爱,被抛弃后不甘心,硬是不顾一切把已经结婚生子的尤粒给追回来,他对尤粒一定比我更了解。梁中华最后建议,找一个在北京、上海的中间城市青岛见个面,他的要求含有一种明显的报复意味,被我断然拒绝。

 

 

老汼结交的朋友特别是女性朋友都是从他助人为乐开始的。他会发着高烧去给人安装卫星电视;单位里请了假去帮人搬家,想尽办法托关系帮人找工作,找实习机会;不管打雷还是下雪,去机场接送朋友;帮人婚礼拍照、录像、剪辑、合成、免费送光碟;帮人修电脑、修电视机、安装调试音响;他总能记住某些人的生日,及时送上生日卡、玫瑰花、金笔、香水、苹果笔记本电脑等礼物;有时借口出差工作,和女同事游庐山宁波,玩苏州无锡,去庙里烧香派佛。从国内游到国外,全世界留下足迹。他和移居国外多年的女性朋友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更荒谬的是他助人为乐的对象除了他自己的朋友,还有我的朋友,我还不知情。他曾请我的朋友单独吃饭,还热情的表示自己有一辆意大利红色跑车很适合女孩子开,如果我朋友喜欢的话他愿意和她换车开。要知道他平时爱车如命,我动一下他的车他是极其不情愿的。所以,尤粒只是他众多助人为乐的对象之一。尤粒曾说过,老汼热情好相处,容易交朋友,又有一技之长,求他帮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做老汼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相信她享受过这种待遇才会有如此感慨。

老汼常常夸自己是现世活雷锋,无怨、无悔、无偿、无忤地为他人服务,即便倒贴也心甘情愿。帮助他人,助人为乐本身是一种高尚品德,我当然也很赞赏他的行为。我觉得他心地善良,不计较得失,讲义气够朋友。而那些仅仅只对自己女人特别殷勤,对外人不管不顾的男人便显得有些狭隘,有失绅士风度。不过渐渐的,我发现老汼助人为乐的行为越来越发扬光大,他帮助的绝大多数是年轻漂亮,优雅知性,赫赫有名的女性,而在我需要他和别人发生冲突时,他总是不拒绝别人而拒绝我,不忍心让别人失望而让我失望,我很不开心,很不舒服。为什么他随便对一个外人都要比对我好呢?真心不理解。可表面上,我极力忍耐,假装大度豁达不在意,并且还和他的女性朋友友好相处,可我内心是崩溃的。

最初老汼还津津乐道向我汇报他助人为乐的先进事迹,原因有几个,可能是他下了班我见不到他人影,他需要解释他的去向;另外,老汼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帮助别人并没有图谋不轨,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所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告诉我。我觉得凡事要有个度,即使是助人为乐。人家丈夫愿不愿意你帮助他们的妻子?人家男友愿不愿意你帮助他们的女友?你自己要不要顾及一下妻子的感受?这样助人为乐的事越来越多后,我的怨气自然也越来越重,俩人经常发生争执。老汼一再表示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让我放一万个心,他说自己绝对是坐怀不乱,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柳下惠”,并写下一封表决书,发誓陪我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即使他先我而去,留下的所有一切都归我。打那以后,老汼对助人为乐献爱心的先进事迹避而不谈了,其他话题也越变少。

老汼爱看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是他的最爱,不知反复读了多少遍,书里的情节几乎能倒背如流,对每个人物的性格命运了如指掌。他曾把我比作贾宝玉房里的丫环晴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个判词让我听了就不乐意。我长得大不如晴雯标致,但出身也并非卑微贫寒,咒我命短更让我不悦,我嫁给你老汼这能叫心比天高吗?我倒觉得老汼看红楼梦看迷糊了,常常产生错觉把自己幻想成了贾宝玉,被冰雪聪明,伶牙俐齿的名主持、女编导、女记者、女制片们包围着,独自享受着这份优待。殊不知,贾宝玉出身高贵,相貌出众,有稀世才华,红楼的小姐们都梦想嫁给这位“高富帅”。老汼虽然有较强的技术水平和业务能力,待人细心周到,工作认真负责,不少部门的节目后期都愿意找他合作,可这是工作需要,下了班,各走各路 各回各家。有些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小忙你去帮一帮,我也没意见。必须费尽心机,长途跋涉的大忙实在没这个必要。你是已婚男人不是贾宝玉,她们更不是红楼小姐们,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对妻子和儿子体贴入微,呵护有加不好吗?

稍微留意,便能看出老汼和这些女性的交往并不平等,她们可以毫无顾虑请老汼帮忙,而当老汼遇到困境和危机时,他帮助过的人会伸出援助之手吗?有的人甚至在利用完老汼后,说了些对老汼很不屑的话,言中之意,让老汼打杂已经是赐他机会了。有些交往很多年的朋友最后不也和老汼断绝了来往。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你能做一辈子吗?

 

 

十一

 

    梁中华的电话证实了老汼和尤粒私下有来往。之前,我也曾发现老汼的抽屉里有尤粒给他写的明信片和寄给他的孕妇照,我没点穿他罢了。老汼喜欢玩暧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揭穿他也阻止不了他的行为,不如不说,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梁中华建议我俩见面的事被我拒绝,又见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认为我已不可救药,挂电话前他狠狠的丢下一句:难道你要在床上抓住他们才肯相信吗?我愣了半天……这种事我还真不敢凭空猜测,妄下结论,可让我去当福尔摩斯捉奸,我也没那闲工夫。

梁中华电话里说的事虽让我不悦,但我没去责问老汼,不声不响,不吵不闹,默默生闷气。老汼那套习惯性撒谎我是领教的,如果去问他,他一定死不承认,反而会说别人脑子有病,精神出了问题,才会胡说八道冤枉了他们。如果我嗓门大点儿指出他的荒谬之处,他要么装聋作哑不吭声,要么摔门出去避开我,不搭理、不回应我。

老汼爱给人深藏不露,捉摸不透的感觉,无论大事小事,一副神神秘秘,高深莫测的样子。先说我十月怀胎这件事吧,他对同事和朋友一个也不透露,等孩子满月酒那天,大家才恍然大悟。奇怪,又不是私生子,为何要躲躲藏藏。

一次,我发现家里一瓶香水没了,老汼说打碎了。一瓶香水打碎家里得有多大的气味,再说香水瓶子的玻璃很厚,轻易不容易被打碎。不久,我在电视台遇到一位著名女主持,她笑嘻嘻的对我说,她上个月过生日,老汼送了她一瓶名贵香水,她特地提到了香水的牌子,刚好和我们家打碎的那瓶一样。老汼背着我给人送礼物,可人家未必愿意配合他的诡秘行为。他愿意对别人示好我管不着,至少别让我尴尬、窘迫、难堪、丢脸吧。这事我也只字未提,默默生闷气。

六四那年,老汼跟着电视台纪实频道的王导演外出采访充当摄像,这件事引起台领导的极大关注并进行了调查,台领导在老汼工作的部门找每一位工作人员谈话,希望同事们能揭发老汼的激进言论和行为,加上老汼平时开着一辆私家车上下班很扎眼,与他的工资收入很不匹配,单位领导想趁此这个机会在政治经济两方面对他这个党员进行深挖彻查。我得知这个消息很为他担心,老汼当时在新疆拍摄封神榜,我特地写了一封信,委托一位去新疆拍戏的老演员带给他,希望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应付这个状况。可这件事的发展和结果老汼只字未向我提及。

说老汼性格内向,其实并不尽然,他很会和人打交道的。朋友聚餐时,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卡拉OK时,他边唱边跳,手舞足蹈。可要说他外向,他滔滔不绝的都是些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事,他绝不轻易向别人敞开心扉。朋友们向他倾诉的较多,尤其是女性。像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主持人会向他倾诉如何受同行排挤或遭遇不公平的对待;名主持约会男友为了遮人眼目借用他的手机;某知名女记者遭丈夫家暴向他哭诉,他会表示同情并安慰对方;某名人出版新书特地亲自签名送给他……老汼女人缘特别好这是同事们对他的一致评价。他对女性尊重、友好、有礼貌,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有安全感无攻击性,人畜无害的模样深得女性的欢迎,成功扮演着妇女之友。而对待我,他不愿和我分享喜悦,分担忧愁,有什么事他独自担待,独自消化,不跟我沟通交流,我成为小数点后的两位数被忽略不计了。

继梁中华之后,还有一位姓房的先生也来找过我。他是老汼年轻女同事的丈夫。这位房先生先给我发了短信,说他跟踪妻子很久了,已拍下一段老汼和他妻子幽会的的录像,想给我提供证据。这个女同事一年多前刚结婚,老汼当时还去婚礼现场帮忙拍的录像和照片,我没喝到他们的喜酒,但吃过他们的喜糖。房先生说他妻子已离家出走并正式向他提出了离婚,他一口咬定老汼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他的家庭。这位女同事从家里搬出来时房先生曾苦苦哀求,想阻止妻子的离开,可妻子的态度十分坚决,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房先生极度失望,终于出现了肢体碰撞。老汼找来一位曾因打架伤人,诈骗入狱的男子阿彬去帮助女同事搬家,才使女同事得以顺利逃脱。老汼是在录制关于刑满出狱后的阿彬通过劳动改造脱胎换骨,痛改前非的一档电视节目时认识阿彬的。房先生不堪受辱,查到老汼同事们的电话号码后,把这件事情群发给大家,我是其中之一。至今不知道房先生是怎么神通广大弄到这些号码的。

房先生和我约在锦沧文华的大堂给我录像带。我到的时候他坐在那里喝饮料。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戴着一副框架眼镜,看上去很斯文,他客气帮我也叫了一杯饮料。我坐下后一眼瞥见桌上的录像带。房先生介绍他自己博士毕业后一直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担任高管,和妻子从恋爱到结婚感情稳定,直到老汼的出现。最后,房先生等着我来付这两杯饮料的举动,让我终于明白他败给老汼的原因了,计较小气的男人是很没腔调的呀,老汼虽然不富,但出售阔绰。录像带拿回家后一直躺在抽屉里。家里虽然TV、CD、DVD、音响、功放、低音炮样样具备,但开启电源后的选择、调节、设置和匹配只有老汼懂,我打开电视机,要么是蓝画面,要么是没声音,老汼不闻不顾。另外,我似乎也没勇气看这盒录像带,我没准备离婚。我在想,为什么对方无论在身高、年龄、外表、学历、财富、权力各方面有着绝对性碾压优势的情况下,最终败给了老汼?我太小瞧老汼了。

 

十二

 

老汼自从进入电视台工作后,他从未清闲过,录像啦,直播啦,做后期啦,看场地啦……经常工作到深夜,节假日和周末也要加班,有时还要去外地出差。再要抽时间去助人为乐的话,就更没时间照顾家里了。家里柴米油盐日用品、水电煤物业管理费、洗衣服换被子形象整理衣柜、擦玻璃窗扫地刷马桶都是我在操持。他几乎连饭也不在家吃,家只是他一个睡觉的地方。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独自度过的,没有陪伴,没有关心。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单身。曾有个外地朋友到上海出差来家看我,我便留他吃饭,兴高采烈的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吃着吃着我便咽不下去了。朋友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一起吃饭了,先生回家只是睡个觉,连话也不说,即使周末吃饭的点,也总推说自己胃不舒服吃不下而独自呆着。有人陪着吃饭既温暖又感动,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我每天晚上必做的就是把《新民晚报》从第一版看到最后一版,连中缝广告也一字不漏。每周的《上海电视》杂志翻了很多遍,早已烂熟于心。看完后,洗干净一双全是黑乎乎油墨的手,接着看碟片。但即便这样,常常还是等不到老汼回家。有时晚上也会给同学同事打电话,一打好几个小时。朋友们也诧异老汼怎么总不在家。

早期,我曾跟老汼约法三章:六点钟是正常的下班时间,除非工作需要,如果晚回家一小时罚十元,晚两小时罚二十元依此类推,可这招根本不管用,他照样我行我素。他同科室,同职位,甚至职位比他高的都没他忙,他到底在忙什么,只有他和上帝知道。当我抱怨他太忙了,他却反过来说我不支持不理解他的工作。有时他跟朋友吃饭喝酒也不事先跟我打招呼,我打电话给他也不接,不是没电就是没信号。老汼爱喝酒,啤酒能当白水喝,白酒也常常逞强一口闷。他回家晚总让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怕他酒后驾车发生意外。

老汼自己讲过这样一件事:有次他喝多了,无法开车回家,便把车停在马路边上,自己躺在车里睡着了。第二天凌晨,他被送牛奶的阿婆“小姐,小姐”的叫醒,原因是阿婆放牛奶的地方被老汼的车挡住了,老汼留着长发,阿婆以为是个女人。他这么一整夜不回家,我便一整夜睡不好,吓得好几次想报警。老汼喝醉酒的次数不少,有时回到家还吐得一塌糊涂,脸色苍白,不省人事。酒醒之后身体依然虚弱,甚至还发烧,连第二天上班都困难,只好请假休息。

有一次,他带儿子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新郎没醉他先醉,把儿子吓坏了。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劝他少喝点根本听不进去。我多说几遍他越发抵触。渐渐的,朋友的聚会和婚礼他再也不带我出席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快乐,只有疲惫!

 

 

十三

 

偶尔想起尤粒,她在上海、北京还是温哥华,她在干什么,过得还好吗?我跟她的最后一次见面好像是在她家对面的一个摄影棚。一天,摄影师约了我拍照,地点就在尤粒家对面的摄影棚里。我便把她也叫来让摄影师也给她拍几张,拍完后,要付摄影师幸苦费一百元,尤粒说她没带钱包回家去取,然后,就一直没有等来。打传呼机给她没回,去她家敲门门不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今仍是个谜团。她不愿意跟我联系总有她的道理,我猜不出原因也从不曾去猜。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离别都是上天安排,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某天,我陪儿子去温哥华列治文购物中心买滑雪镜。在排队付款时,看见尤粒在队伍前面,她边上站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我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和她打了声招呼。这是我们二十多年失去联系后的首次相遇。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依然身材苗条纤细,还是那样的安静温婉。只是她的笑容有点儿勉强,态度也不比从前亲近了。也许,久别重逢不全都是感动和喜悦,也会生分和疏远。她告诉我两个女儿在私立学校住校,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周末回家。从不做家务的她现在也学会了买菜,煲汤,做家务,照顾两个女儿。以前服装发型都很时尚的她,如今穿起女儿们过时的衣服。我们在商店门口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分手时,我俩拍了合影,互加了微信。二十多年未曾见,竟然在温哥华不期而遇,这世界小的真让人讨厌。我好感慨,世间所有相遇皆有因由,若无相欠,怎会相见?。当晚回到家,我给尤粒发了一段长微信:

    尤粒,你好!

也许我俩有过很多次擦肩而过和失之交臂,我曾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彼此了,可谁能预测将来呢。我和你认识是在电视台的栏目组,你美丽善良,礼貌真诚,时尚新潮,我很欣赏你。虽然我俩性格迥异,可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俩莫名其妙失联了二十多年,再次相遇,我们的儿女都快赶上我们认识时的年龄了!

今年是我在温哥华第十个年头,我独自一人陪伴儿子从中学到大学毕业。我曾大清早陪儿子去寻找上帆船课的场所;儿子有时忘了带饭盒,我给他送到学校去;体育课打篮球他被同学撞倒受伤,我去找老师反映情况;还陪儿子检查视力,洗牙拔牙;陪儿子验血打针,洗发理发;给儿子洗衣做饭,开家长会;参加儿子的高中毕业典礼,陪他度过十八岁的生日;又陪儿子去大学报到,帮助儿子选择大学课程,参加儿子大学毕业典礼;假期或闲暇时间,我和儿子打网球游泳,滑雪溜冰,看樱花枫叶,看雪雁飞鸟……看着儿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心里无比欣慰,这是我人生中一段快乐美好的时光。儿子真诚善良,性格随和,孝顺懂事,善解人意,是儿子让我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让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母亲。

周围的朋友都快要从羡慕到嫉妒了,有的父母给孩子创造了国外的学习环境,但孩子不懂得珍惜只知道玩,最终拿不到大学文凭;有的孩子虽读到了博士,但对父母态度冷漠,不回微信,不接电话,节日对父母也没个问候,让父母很失落;有的孩子只在需要钱的时候才想起找父母,把父母当提款机;父母来探望,孩子嫌父母唠叨管得宽,半点意见听不得。不知你的儿女们怎么样呢?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老汼仅在儿子大学毕业典礼上露了一次脸,对儿子关心甚少,平时也不常联系。听说你儿子阿赳和我儿子读的是同一所大学,他俩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过,还有许多合影,如今即使在同一个校园,恐怕遇见了也彼此认不出对方了吧。

我空闲时间把温哥华的移民生活和上海生活的奇闻趣事记录下来,先后出版了三本书,温哥华图书馆可以借到,你有兴趣可以翻翻。尤粒微信回复极其简单:我一定借来拜读。再没第二句话。

有了微信,联系很容易,再说我俩在同一个城市,二十年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我们可以坐下来,静静的喝着茶,聊聊各自的经历和成长,唠唠各自的苦痛和欢愉。可这又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了。没过几天,尤粒屏蔽了我看她的朋友圈。好吧,二十多年没见面,联不联系屏不屏蔽也没那么重要了,权当南柯一梦。我再没年轻时那么执着和纠结了。

 

 

十四

 

在遇到尤粒之前,我在上海邂逅了她的父母。那天,我约了柏斯音乐艺术学院的王侪升老师上声乐课。在去学校的路上,迎面看见尤粒的父母喧姨和尤叔并肩走着。于是,大家站下来聊了几句。因为我赶着去上课,便约好晚上去喧姨家看望他们。那年回国是我在加拿大生活了八年以后。回到上海,在整理书信时,我发现尤粒十八年前在加拿大写给我的几封信还保留着,我便带上信和我刚出版的新书去了喧姨家。喧姨家离我家很近,骑自行车仅十分钟,以前也经常去,那时,尤粒还在电视台跟组,我俩常来往。这里也是我跟尤粒最后一次分手的地方,可不是吗,我站在她家楼下,等她去取钱给摄影师,这一取二十年。这情节连编剧都编不出来吧。

喧姨和尤叔很客气,又是倒茶又是切水果的。喧姨指着墙上的一张全家福热情的向我介绍她的外甥和外甥女。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尤粒和梁中华有两个女儿,而且尤粒带着两个女儿居住在温哥华。喧姨和尤叔也已经移民加拿大,也时常回上海。这次回国,喧姨主要是陪尤叔去北京某医院为尤叔的耳朵安装隐形智能助听器。谈话中感觉喧姨知道我离婚的事,她说她从不喜欢老汼,也不同意尤粒和老汼在一起。初次听喧姨这么说,我首先奇怪的是喧姨是怎么知道我离婚的,连我妈还不知道。想必是尤粒告诉她的。说明尤粒和老汼还联系着。喧姨也知道他俩不仅有来往还关系很密切,她才会说出从不喜欢老汼这种话来吧。老汼会把离婚这种纯属个人隐私告诉尤粒,可见他俩关系非同一般。其实,在我离婚之前,已有异常迹象证明他俩走得很近:喧姨在北京有一套公寓,这套公寓的租赁合同却在我家的抽屉里放着;还有一位自称是尤粒朋友的人打电话到我家找她是我接的,她说尤粒曾用这个号码给她打的;我曾当面问老汼,是否知道尤粒状况,老汼却反问我为什么要问,也拒绝给我尤粒的联系方式。

我对喧姨的话当时是完全错误理解了,我以为喧姨说她从不喜欢老汼,不同意尤粒和老汼在一起是想来安慰我离开老汼不可惜,他不值得我留恋。实际上,喧姨并没想要安慰我,她就是明确表达她是反对尤粒和老汼在一起的,她以为我知道他俩在一起,其实我并不知道。

我不仅没正确理解喧姨的话反而觉得她可笑:尤粒和老汼私下来往多年,我心知肚明,我没离婚时都没出面干涉阻止,喧姨你为什么比我还操心呢?该操心的不应该是尤粒的丈夫梁中华吗?这话我自然没说出口。其实那时候尤粒和梁中华也已经离婚了。

离开喧姨家时,我留下尤粒十八年前在温哥华写给我的信,已经完全没有收藏它的必要了。喧姨翻着我的新书说,他们在温哥华也经常在加拿大都市报上读到我写的随笔。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在温哥华,离得这么近却从来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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