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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椎病找上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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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给2011年写一份年度总结的话,关键词是求医。这么说,估计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过我也并不算夸大其辞。这一年,我去过的医院和见过的医生比历年加起来的要多得多,经历之丰富足以写一本书了。
2011年颈椎X光片报告:颈椎生理弧度变直,略反张,序列正常,颈3-7椎体前缘可见唇刺样骨增生,左右第4椎间孔略小,余各椎体骨质结构完整,未见增生、侵蚀等异常改变,余椎间隙、椎间孔及小关节突未见异常。

一、陆氏伤科
2011年2月13日,我专程从温哥华飞往上海,想治疗我的颈椎病和睡眠障碍。在医生眼里,这些都是普通的常见病,但它们困扰了我很多年。我曾问温哥华的医生:“我的颈椎一年不如一年,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医生耸耸肩摇摇头,说:“没办法。痛,就吃止痛片;如果头晕、恶心、手脚发麻就开刀。”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那么严重时不积极治疗,非等到严重了才去开刀?
第一次发现脖子不舒服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以为是落枕,就去医院针灸。医生检查后说是颈椎病。按理说我的工作不需要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可能是平时躺着看碟时间太长,也有可能是坐姿睡姿不好。
似乎这个疼痛跟季节交替、冷暖潮湿无关,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始终疼痛难忍,脖子像被钢丝紧紧缠绕着,还挂上了一个大秤砣。我尝试过物理治疗、正骨、推拿、针灸、火罐、喝中药等一些保守疗法,可始终疼痛难忍。也因此得知温哥华也不乏知名中医大师:“中医传教士”卓同年,北京“正骨大师罗有明”的关门弟子张静、中医世家祖传九代的“华医堂”。在加拿大,中医治疗不享受医疗保险的,得自掏腰包,而中医的治疗费又贵得惊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效果不明显,我决定回国治疗。不管怎么说,专家教授名医高人还是国内更多些吧。
2月15日一大早,时差还没倒过来,我就带着医院寄来的求诊通知,直奔上海静安区中心医院,找陆氏伤科陆念祖医生。关于陆医生的事迹,我在温哥华听两个病人说的。一个是在宾馆工作的鲁瓦,膝盖痛了很多年,回上海探亲时,她姐姐介绍她去找陆医生,鲁瓦住院治疗了一个星期,打针灸、正骨,出院后膝盖就没再痛过。另一个雁群以前在文汇报社工作,退休后到温哥华探望女儿,以前她的肩周炎很严重,痛得手都举不起来,经过陆医生的两次针灸,肩周炎没再发过。既然陆医生已名扬四海,一定有他的神奇之处,我决定试一试。
回上海之前,我打电话去医院咨询,医院说,由于针灸的病人太多,要等候八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我更让觉得陆医生灵验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病人排队呢?我托朋友帮我去登记。这期间,凡遇到有颈椎病、肩周炎、膝盖痛的,我就告诉他们上海有个陆念祖医生,他是治疗疼痛的克星。我也想象着哪天见了陆医生,针到病处,颈椎不再痛,睡眠也改善了,不由得心花怒放。
陆医生中等个子,浓眉大眼,声音洪亮,态度热情。当他老人家走进治疗室,身后总跟随着一群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一看这架势你就明白什么是权威和专家。由于我对医院的看病程序不了解,挂个号从一楼到到四楼上下跑了六七趟,陆医生开玩笑说:“侬阿是勒勒加拿大登戆特了是伐?挂号都挂伐利器。”想不到一直被人夸聪明能干的我,也有被人说戆的时候。在国外呆段时间,反应真会慢吗?不过我不担心,环境变了,我的聪明才智恢复起来很快的呀。陆医生让我先做个核磁共振,等一周后报告出来了进行治疗。
在加拿大我检查过多次颈椎,拍的都是X光片,哪怕我问医生是否要做CT或者核磁共振,医生都肯定地回答说没有必要,X光片完全可以看清楚。医生还专门解释了CT和磁共振相对X光片对人体的辐射大,费用高。于是,我笑着对陆医生说:“侬是上海‘伤科八大家’之一,‘陆氏伤科’第八代传人,你爷爷、太爷爷从前治病哪里有核磁共振。”陆医生立刻严肃地说:“现在的病人哪像以前的病人,动不动就请医生吃耳光,医生也要保护自己。所以每个病人都要做核磁共振,这是规矩懂伐。”这种规矩看似医院赚了钱,医生免了责,其实伤害最大的是病人,白白浪费了钱不算,还带来了健康风险。
一周后,我拿着磁共振的报告去见陆医生,并开始了我等待已久的治疗。每周两次针灸、艾灸外加推拿。针灸是陆医生亲自扎,艾灸和推拿由实习生做。第四次治疗后开始加拔火罐、药水注射一次,10次一个疗程。我做了两个疗程后,疼痛并没有明显的好转,我有些失望,也有产生很多疑问:治疗多久会出现好转的迹象?每个病人都俯卧着,脸放在床头的洞里,陆医生看不见病人的脸,是否会把病情搞错?陆医生每次进针速度像农民插水稻一样飞快,没有酸胀感,更没有望闻问切,我几次想问些什么都忍住了,生怕耽误他老人家的时间,让他觉得我是个又麻烦又多事的病人,而对我的治疗不再尽心尽力。陆医生每天要看一百多号病人,这样治疗效果能保证吗?加拿大诊所有明文规定,医生一天最多只能看二十五个病人,国情不同,相去甚远。每次病人去医院排队等候也是“真生活”,少则一个半小时,多则三、四个小时,去晚了还挂不上号。如果病情有好转,这都不算事,但没有改善,人有怨气也是自然的。两个疗程做完,我没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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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申花队队医
2011年5月,朋友向我推荐曾在申花队当队医的张志伟医生,说他对治疗跌打损伤、肩颈背腰疼痛很有经验,让我去试试。张医生的家在浦东,坐地铁大约一个多小时。张医生性格温和,第一次见我他对我说:“以前我治疗过比你严重得多的病人,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我听了既高兴又安心。他的治疗方法也是针灸、火罐、推拿,但治疗相对细致一些,能感受到他运用提插或捻转的行针手法,有酸胀麻的感觉。每次治疗完以后,张医生会问我:“觉得好一点伐?松点伐?”即使仍然疼痛,我也会礼貌性性的点点头“嗯”一声。治疗一个月左右,也没有明显好转。每次从浦西赶到浦东,疲惫不堪,主要还是看不到前途,心里没底,也就很难坚持下去了。

三、物理治疗
卫生局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治疗颈椎病长征医院最有名,他给我推荐了脊柱科的主任医师。医生看了X光片说,目前情况还不需要开刀,做做物理治疗,吃些“罗盖全”、“塞来昔布胶囊”缓解一下症状。得知自己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由于长征医院离家不近,我想如果家附近的光华医院可以做物理治疗就太好了。为此我特意询问了光华医院做物理治疗的医生,医生说:“机器设备都一样的,只是长征医院的设备比较新而已。”于是,我每天坚持去光华医院做高频、低频、红外线、隔天药水注射、针灸、火罐、推拿等治疗。

四、中华神医
2011年6月,又一个朋友向我推荐被称为“中华神医”、“东方名医”的赵天才老先生,据说他的针灸很神奇,不过治疗费两百元一次,贵是贵了些,如能治好,也是值得的。我先在网上查了有关赵先生的资料,还有不少有关他的视频。早在二十多年前,赵先生就自设诊所,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现如今他已88岁高龄,一定积累了更丰富的经验。去之前,我和赵先生通了一次电话,把我颈椎和睡眠的情况跟他说了,赵先生在电话里很自信地对我说:“你的问题很快,用不了几次就解决了。”我选择相信他。
赵先生的诊所设在上海火车站附近一栋高楼的四层楼,推开房门,满屋的人,满屋的烟雾。房间大概有100平米,人群中有个头发蓬乱,嘴角流口水的老头一边抽着烟,一边咳嗽着,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站起来还需要助理沈秀清扶他一把,难道这位就是“神医神针”赵天才?还真是他。明知抽烟有害,赵先生却一边看病一边不停的抽烟,让周围病人被动吸二手烟,太不可思议了。扎针没有一个私密的空间,连个布帘子也没有,不管是男是女,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治疗,难免让人感到尴尬。也许这就是神医神针独特的治病风格吧。虽然不太能接受,但既来之则安之,不试试也不甘心。我找了个位子坐下,吸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神医神针”的二手烟,终于轮到了。
我先坐在一张凳子上,赵先生号脉、询问、开药方,然后开始给我扎针。赵天才老先生用一根又长又粗的针从我的颈椎、背部扎到手臂、手背;然后仰卧,从腹部、腿部扎到脚背;再俯卧,从腰部、臀部扎到脚踝。赵先生的针法是一根针扎到底,不留针,也不用撩衣服,即使你穿牛仔裤,针照样穿过牛仔裤扎到你的穴位上,最后当针拔出来时,已经弯成镰刀的形状了。针眼处会出现一块块红红的像被蚊子咬过的小疙瘩。赵先生说不要紧,三天后会自行消退。临走时,赵先生配了自制的“接命丹”药丸给我,看其功能:治疗半身不遂,阳事不举,男子服之行走如飞,女子服之身轻如燕,灵丹妙药不是?赵先生把中药方子给我时,说:“这药给正常人喝了,准保三天三夜都醒不过来。你一定会睡好的。”
赵先生的针灸和中药我坚持了两个月,说实话,每次扎针我又紧张又害怕,扎得实在痛得很。许多病人都忍不住嗷嗷直叫,双脚乱顿。我的一个老同学曾跟我去过一次,本来也想试一试,不料被吓跑了。我硬是忍着不吱声,担心一叫唤,赵先生因此不敢下手,病也就好得慢了。每次针往身上扎时,我在想一定是前世作的孽,今生该受这样的折磨。好几次扎针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流淌着。
候诊时,我跟一旁的病人聊天,他是腿痛,走路一瘸一瘸的,打了一年多也不见好转。我问他为什么还继续打,他说一来没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二来想等待奇迹的发生。病人的心理是不治疗不甘心,治疗了没效果又纠结,对医生的期望太高了。我也陷入了这种状况,花了时间、金钱和精力,还受罪,总希望有所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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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药
2011年6月17日,我去西藏十天,听说藏药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如何的神奇,在导游介绍的康珠医生那里买了 一些藏药回来服用,价格非常昂贵,但没有明显效果。

六、针灸经络研究所
2011年8月,我第一次去针灸经络研究所,四层楼高的大楼,每层的每间治疗室都是针灸治疗,一排排病人整齐的躺在床上,艾灸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大楼,令人叹为观止。挂号间的一位女士见我脸熟,热情地介绍了一位徐晓庆医生,据说徐医生不是熟人介绍是不接受新病人的。徐医生中年男子,中等个子,微胖身材,态度谦和诚恳。他主要治疗脊柱病变,治疗颈椎病应该是小菜一碟吧,我思忖着。经过徐医生的检查,发现我的胸椎间关节错位,腰椎间盘突出,于是,开始了长达四个月的针灸治疗,每周三次,每次针灸有60多根扎满全身,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刺猬。越扎越恐惧,越扎越害怕。起初我笑老病人:“难道比生孩子还痛吗?至于这么大声乱叫吗?”可自己有几次终于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徐医生解释说,这并非全因为扎针的痛,是长期饱受病痛的折磨,心里的怨恨和委屈爆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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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江湖郎中,国家医院还是让人放心安心,治疗费用也相对合情合理,徐医生也比较有耐心和负责任的,我在这个医院治疗时间也是最长的。我在病友的暗示下也送过红包。通过治疗,我明白针灸并不像传说中的一针见效,它是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有两个脊柱疼痛病人治疗了一年多还在继续。我经过四个月的治疗,颈椎也仍然在疼痛,也许需要更长时间,谁知道呢。
回顾一年来颈椎治疗的过程,我很佩服自己的坚持不懈,凡是朋友推荐的医院,无论多远,等候多久,效果如何,费用多贵,我都一一尝试了,除了上面提到的,另外还有气功研究所八十多岁老中医陈焕章、曙光医院李国安医师、石印玉教授、南汇宣桥医院盛建福正骨师、岳阳医院沈国权推拿师、新华路地段医院莫春晓康复治疗师,舟山市普陀区人民医院正骨师余汉平。家里各种缓解颈椎疼痛的仪器应有尽有:龙抬头颈椎牵引器、思维袖珍颈椎牵引器、艾灸条、艾灸盒、拍打棒、牛角刮痧板、记忆枕、黑豆枕、还有《单桂敏灸除百病》、《萧宏慈医行天下》(拉筋拍打大师萧宏慈现在澳洲获刑十年)、《求医不如求己》等各种书籍。如果得什么病可以自己选择的话,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哮喘病是否会比颈椎病好受些呢?其实得什么病都不好过,得什么病也无法选择,既然暂时不可改变,那就与痛共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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