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刘风正艰难的跋涉着。四周下着绵绵的细雨,雨水把山路变的泥泞不堪,令刘风迈出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而这弯曲的山路却一直延伸到雨雾里,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刘风刚刚绕过一道山崖,就看到前方的一大片树林升腾起冲天的烈焰,扑面而来的火浪炙热无比,在火光中,一个红衣短发女孩在奔跑着,但是没跑几步,她就被一颗树桩绊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刘风奋力拔腿冲了过去,把女孩拉了起来,那女孩竟是冯佳欣。刘风抓住她的手,拖拽着她向还没有被火的山顶逃去,在他俩身后,火舌像一群毒蛇一样狰狞的吞噬着一切尾随而来。
当刘风和冯佳欣逃到山顶时,山路被一道深不可测的山崖截断了,从山崖边缘向下望去,只有一团黝黑。那团黝黑令刘风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他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就像患有恐高症的人站到高处一样,双腿发软,再也不敢挪动半步。然而,身后的火焰却渐渐逼近,冯佳欣发出一声惊呼,她那美丽的面庞因为恐惧而变的扭曲和苍白。刘风闭上了眼睛,在被第一道火舌灼痛时,拉着冯佳欣猛的跳下了山崖。
下降的过程漫长而又短暂,刘风的心脏因为高速的坠落而几乎停止了跳动,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会死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坠入了一潭冰冷的水中。彻骨的寒冷瞬间包围了刘风,压迫着他的肺部,使得他根本无法呼吸,浑身战栗。在水中,刘风看到了黑暗中的一团红色,那是冯佳欣穿的连衣裙,冯佳欣白皙的皮肤被红色映衬着像一道光一样划破了黑暗。她面带微笑看着刘风,眼神里透出了一丝暖意。看着冯佳欣那晶莹透彻的眼眸,刘风觉得包围着自己的寒冷正在慢慢退去,水温在渐渐上升,直到令他感到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舒适,使他想就这样浸在这水里,永远睡去。
刘风肺里残存的氧气在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他不得不用力踩水,拉着冯佳欣向水面游去。刘风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的越来越迟缓,就在他马上要因为耗尽所有的氧气而窒息时,他拚尽最后一点气力蹬了一下双腿,终于冒出了水面。
刘风在病床上苏醒过来,刚睁开眼睛时,他只能看到一片炫目的白光,那光刺的他的眼睛生疼。刘风不自觉的又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阿雪的声音:“风哥,风哥!”他重又慢慢把眼睛微微睁开,恍惚中看到阿雪面带惊喜,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当刘风彻底清醒后,阿雪告诉他,他已经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手术时,他的心脏一度因为大出血而停止了跳动,医生们几乎要放弃抢救了,然而他还是挺了过来。刘风的嘴里因为还插着呼吸器而无法说话,他只是握着阿雪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阿雪又告诉他,在他昏迷的时候,冯佳欣曾经来过。刘风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阿雪看着刘风的眼睛,略带妒意的说道:“那个女孩儿挺关心你的,看到你昏迷的时候还哭了。”刘风又是微闭了一下眼睛。
刘风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一个星期后,医生撤走了从他的肺部接出的引流管,彻底缝合了伤口。第二天,他就可以在阿雪的搀扶下,在病房里走两圈了。阿雪告诉他,那天晚上老赵留了一个旅行袋给他,里面装的都是面额100块钱的钞票,具体有多少她并没有点过。刘风没有说话,只是让阿雪把钱收起来。又过了两天,冯佳欣在老赵的陪同下,带着一束鲜花来看刘风。阿雪接过冯佳欣手里的花,把她让到了刘风床前的椅子上。冯佳欣看着刘风说道:“谢谢你。”刘风淡淡的说道:“不必谢我。”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过了半晌,冯佳欣又说道:“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吧。”刘风用近乎冰冷的语气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不必再来了。你并不欠我什么。”听了这话,冯佳欣的眉头扬了起来,她盯着刘风的眼睛说道:“如果我一定要来呢?”刘风愣住了,他看着冯佳欣,一时语塞,继而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冯佳欣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站起身同阿雪道别后走出了病房。阿雪看着她的背景,轻声对刘风说道:“风哥,这个女孩喜欢你。”刘风睁开了眼睛看着阿雪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不要胡说。”阿雪轻轻皱了一下鼻子,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是女人,我的感觉比你更准。”
在刘风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唐警长送走了钱家栋,在机场送别时,他对钱家栋说道:“很遗憾啊,钱督察,你这趟是空手而归。不过你给上司的报告应该不难写。”钱家栋略带迟疑的看着唐警长问道:“您确定那两个死者就是偷渡到加拿大的大圈仔,就是我这次要追踪的人吗?”唐警长笑了笑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份吗?”钱家栋想了想说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确实没有办法确认。”唐警长转换了话题,说道:“钱督察,你知道我们执法人员的职责是什么吗?”钱家栋说道:“维护法律的尊严和社会的秩序,惩恶扬善。”唐警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是我以为更重要的是,执法人员应该去恶留善。”钱家栋困惑的问道:“有什么区别吗?”唐警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面带微笑说道:“区别很大,将来你会懂的。”这时,机场广播里响起了登机提示,唐警长和钱家栋握了握手说道:“你该上飞机了,一路平安。”当钱家栋就要进入安检口时,唐警长喊住了他,钱家栋回过头来看着唐警长,唐警长说道:“中国有句古语说难得糊涂。难得糊涂!”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又冲钱家栋挥了挥手。
一直到刘风出院的前一天,冯佳欣都没有再出现。然而刘风却禁不住同阿雪提起了冯佳欣,阿雪笑着说:“你不是并不希望她来吗?怎么反倒惦记上人家了?”刘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是怕她再来。”阿雪问道:“为什么?”刘风收起了笑容说道:“我和她不是同一路人。”阿雪看着刘风,认真的说道:“那么你和什么样的人是同一路人呢?”刘风想了想,又笑了,说道:“我也不知道。”继而他对阿雪说道:“谢谢你。”阿雪说道:“谢我什么?”刘风从衣领里提起了那块刻着观音像的金牌说道:“这个,还有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阿雪眨了眨眼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呢?”刘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阿雪的眼睛,阿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把头扭到了一边,刚想说什么,刘风抬手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又转了回来,慢慢的却又坚定的吻到了她的唇上。阿雪的身体僵住了,双手举了起来,似乎是想推开刘风,然而却停在了半空中。
病房门外,刚要抬手敲门的冯佳欣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了病房里的这一幕,她放下了手,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去。在楼道里,冯佳欣正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唐警长。唐警长略带惊讶的问道:“咦,冯小姐,你怎么来了?”不等冯佳欣回答,唐警长马上又说道:“哦,你是来看望刘风的吧?嗯,他算是救了你一命,应该的,应该的。呵呵。”冯佳欣勉强笑了笑说道:“唐警长,您也是来……”唐警长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刘风明天出院,我来找他谈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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