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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中国人:老龄人的幸福生活从哪里来?(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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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的生生死死和他们退休后的生活, 以及他们与我们这些移民家庭的关系,再次成为我正在面对的问题。最近很忙碌,不能及时写文章。先把我今年初写的东西更新一下,希望这个话题能够引起你的注意。有故事的读者, 欢迎投稿, 我们一起来讨论。

 

我的父亲和我的老丈人,相隔一年左右去世,现在我妈妈和我岳母都是单独生活。有子女在同城,但不同住。不过,相比而言,我妈妈要独立的多,生活也平和快乐的多。

 

我比较了解我妈妈。我妈妈从我记事起就很独立。她出身在富贵人家,是个大家族。49年以前,是汉口的大资本家。长大后学医,因为出身不好,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小地方,当了一辈子医生。

 

我爸爸是才子。60年代初的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生。毕业后到武汉。反右的时候,表现不好,被发配到我妈妈同一个城市,认识了我妈妈,两人结婚。但是骨子里面,两个人的基本的思想意识差别很大,导致他们的婚姻并不和谐,尽管一辈子也没有离婚。

 

这种差别表现在很多方面,其中就有一个独立性的差别。我爸爸生性坏脾气,还大男子主义,但是其实他的人格的独立性比较差。这一点,在关键的时候表现出来,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是刚刚打到了四人帮之后不久,共产党内的派系斗争还非常复杂,我父亲不幸又被关起来,在单位私设的监管所里,天天被迫写交代材料。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父亲就受不了了,在和我母亲见面的时候,偷偷告诉她,想自杀,不想活了。其实,我母亲在外面,也有很大的压力,但是我母亲很能沉得住气,对事情看的很开。后来,还是靠我母亲的帮助、关心、劝导,我父亲才稍稍释然。不久,邓小平上台,我父亲就放出来了,也没有遗留任何政治问题,恢复工作。再后来,我父亲回到武汉,不久全家人一起迁回武汉。

 

然而我父亲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的人格和思想意识。他自己的独立性有缺陷,所以他对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独立性,不仅不欣赏,反而很压制。在我自由恋爱,提出来要结婚的时候,我父亲在几乎没有什么合理理由的情况下,要干涉我的婚姻,结果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与我父亲决裂了。后来,我有了孩子之后,我们父子的关系才逐渐缓和。

 

我父亲年老以前,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牢骚并不多。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毛泽东写给柳亚子的一首诗,中间一句话叫,牢骚太重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就是因为我爸爸并不喜欢发牢骚,有的时候会用这就话来教育我们。但是年纪老了以后,不仅退休了,社会生活也少了,人的个性中的不独立性就越来越明显,生活似乎没有了方向。他不仅变得爱发牢骚,还找着茬和我母亲吵架。几乎是一直到去世,都没有好好的消停过。

 

相比我的父亲,我母亲一生独立自主,不卑不亢,尽管与我父亲争吵了一辈子,也没有改变她的本心。无论我父亲在世还是去世,她都能够坦然,按自己的意志去生活。

 

现在我妈妈尽管身体尚好,但毕竟已经是70多岁的人了。她从前年开始,就很坦然的和我谈她进养老院的想法,还常常与她的伙伴们相约一起去考察养老院,打电话的时候和我聊在养老院的见闻。

 

从我父亲和我母亲的身上,我分别看到和学习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我在自己独立生活和创业的过程中,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人的独立性,是我们获得幸福和尊严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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