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西雅图警察局调查室
审讯桌的主位上坐着美国警官鲍尔。他块头很大，目光威严，声音铿锵，正对调查对象进行问话。
此时的郭泽民懒散地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脸部肌肉有些抽搐。他的目光冷峻，脸型瘦削，嘴唇很薄，额头宽阔，小而机敏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给人的感觉：这是个智商很高，但有些冷酷的人。他回答问题时的表情很老道。
此前，約翰把警长的话对尼克复述后，尼克和鲍勃这一分组就开始倾注了大量的精力在美国警方的配合下继续详细调查了郭泽民的周边。再将视野着重落在他在案发前后的时间和事件上。可遗憾的是，案发期间，始终找不到郭泽民的任何破绽。调查的结果依然显示他并没有离开过西雅图。接踵而来的麻烦是放弃这条线索，还是继续追踪下去？尽管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薛云飞的嫌疑最大，但谁也不愿意从自己的手心里放跑潜在的罪犯。
他们纠结了一阵后，最终决定让美国警方直接接触对方，把着眼点放在郭泽民过去与胡雅的关系上，以此找到突破口。因为他们或多或少有种说不清的潜在的感觉，都认为还有料可挖。可究竟要挖的是什么？从哪里进行深入，谁也说不清。可是仅凭目前掌握和了解的情况，要继续追踪，就必须有询问的理由。而用郭胡两人过去的恋爱关系查询，是个还能说得过去的籍口。
一般情况下倘若没有有力的证据，涉嫌人可以拒绝回答警方的任何提问。虽说他们如果懂得法律常识很少拒绝，且非常清楚如果拒绝配合，反而会遭来警方的进一步怀疑，但这种利害关系也不是对谁都有效。在做决定时，尼克和鲍勃还是有些担心。其实，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郭泽民一接到通知，立马就到警察局了。他回答鲍尔警官提出的问题时态度很配合，而且滴水不漏。
当鲍尔问到他在被害人被杀的几小时内都干些什么的时候，郭泽民简直如数家珍，回答得非常顺畅，甚至一点都不加思索。这种状况好像事前演练过一样。
超级冷静、非常机敏，这样的表现，反而令鲍尔起疑。郭泽民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太急于借机表白自己的清白了。从他现在的供述和证人的证词来看：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可能。可鲍尔偏偏不肯放过他，要继续追问其与被害人的过往。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 他不是慌张，而是有些不解。
鲍尔：“与被害人相关的问题，我们都可能会问到。”
郭泽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鮑尔话锋一转，问起了他与妻子的婚姻状况。他回答得很坦然，但有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被鮑尔即刻捕捉到了—-他的左手用力地抓着裤子揉搓了几下。这表明他内心天人交战，有短时间的波澜。
“很好。”郭泽民的回答很肯定。
“她知道你与被害人过去的交往史吗？”
“没这个必要。我没和她说过。”
”噢？那么，你是说你妻子完全不知道胡雅这个人喽？“
”可以这样说。“
”那么，胡雅在你结婚后，来西雅图找过你吗？“
郭泽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脸从冷漠到激动，愤愤不平：“我已经说过了，她与我早就分开了。我们住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里，而且，我们后来都有了归宿，早就风马牛不相及了。”
鮑尔正在采取迂回的办法寻找他的破绽，“据我们了解你是受害人的初恋，谈谈吧，她是怎样的人？”
郭泽民怎么也猜不到他送给胡雅的项链就在警察的手中。这是警方手中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亮底。
沉默。
鮑尔的目光与郭泽民交汇了一下，态度十分和蔼：“我们只要求你谈谈你认识的胡雅。不一定是现在，什么时间段都成。问你并不是就怀疑你。例行公事，警察的任务就是必须排查每个与死者曾经发生联系的人，最终找到罪犯。另外一点也很重要，我们需要了解遇害者方方面面的状况，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并不是只是针对你。”
依然是沉默。
“有那么困难吗？”
郭澤民脸上突显激动换上了一抹哀愁。
鲍尔催促道：“如果你不是凶手，一定希望警方调查下去吧？你不想讲胡雅，到底为什么？如果你今天真不愿意讲，谁也别浪费时间，就到此为止吧。不过，我们还会找你。”
“警官先生，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杀了胡雅？” 郭澤民嘟囔着，情绪明显的有些慌乱，与刚才的镇定自若不同。
鲍尔：“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说完起身，收拾桌面，准备离开。
郭澤民：“等一下。”
鲍尔：“想好，说了？”
郭澤民：“嗯。”
鲍尔重新坐下，又摊好纸笔。
列治文警察局调查室
阿卜杜拉·侯赛因被传唤到警察局后，一脸的沮丧。他面对着尼克的审问，竹篮倒豆子，一点没保留，把自己与被害人的关系交代的清清楚楚。前因后果都说得很详尽，他承认和胡雅在案发的前一晚发生了肉体关系，很干脆，没有遮遮掩掩。
这倒让尼克颇感意外。
大温哥华地区的车站、飞机场、购物中心
大大小小的报箱布满了包括中、英文的各种语言的报刊、杂志。而每份报纸、杂志的显著位置都有烈治文市中心公寓谋杀案的追踪案情报道。
烈治文市警察局刑侦科
刑侦组的警官们紧张地忙碌着。
尼克、鮑勃对桌而坐，正热烈地讨论着案情。約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滴滴答答匆忙地敲着电脑键盘。其他的刑警有的看卷宗，有的查资料，有的在看庭审片断。最近几日，连续接到几通电话，却没有真正对破案有价值的关键线索。而薛云飞还没能顺利传唤，更使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几组人马忙得是人仰马翻。
理查警长推门走进来。
理查警长：“大家都停一停，集中一下。”
屋里的警官们都赶紧聚拢了过来。
理查的脸有点阴沉，“案子目前进展不顺利，但大家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下一步的搜查工作我现在就布置一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扫视了一下脸上略带疲惫的警官们。布置完任务，他把刚汇总的资料拿在手里，又匆忙地离开了。
烈治文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汉斯一瞅见理查警长冒头，赶紧冲他招呼：“正等你呢，来了。”然后，像连珠炮；“你们的案子怎么样了？我让你过来，实在是搞得我没办法。案发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天。那些记者们可把我搞得累死了。报纸、广播、电视、网站，几乎所有新闻传媒都跑过来打听情况，要招呼他们，我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如果不快点破案，麻烦大了。真受不了！”说完，他擦了一把头上冒出的汗珠。
理查警长：“这个案子现在还说不好。为了节省时间，我把手下的人分了两个组。几条线索这几天在平行调查中。案子与当初的估计不同，根据目前掌握的状况，还不能最后索定那个犯罪嫌疑人。我放出风锁定嫌疑人，不过是看看发展，待机而定。”
汉斯：“我就说嘛，以你一贯的办案风格，这么快就公布重要嫌疑人，有点不可思议。”
理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薛云飞。”
汉斯：“你不是派江洪去中国了吗？他回来了没有？”
理查：“还没。”
汉斯：“怎么回事？”
理查：“那边出了点小纰漏，嫌疑人……”
汉斯：“怎么搞的嘛！本来按常规，我们没必要派人去，交给对方处理，将结果通报就可以了。但我还是破了惯例，让你们去人，结果却这么不理想。”
理查：“本来想演出一场好戏，没想到戏砸了。”
汉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理查：“那边正全力以赴想办法，已经得到情报……，江洪要去新加坡。“
汉斯：”让他马上回来，那里的事就交给当地的警方吧。”
“都怪我！还是轻敌了……”
”你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总是护犊子。行了，我相信你的危机处理意识。说说吧，咱们这边的进展怎么样？还顺利吗？”
理查：“有些进展，但离侦破还有距离。”
汉斯：“怎么样？”
理查：“我们汇拢了各相关者的调查线索，基本了解清楚了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此后，传讯了所有的嫌疑人，除了薛云飞。嗯……下一步，局长有什么指示？”
理查有过多年的历练，汇报凶杀案的侦办简洁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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